地平线以外。

热浪与溪风。



【是谁该唤为孤注一掷的岛屿】

花恋风的季节。【Thomas Sangster X I X Asa Butter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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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花症

病症有改动:

预兆:头痛不止,浑身散发香气,病越严重,香气越浓。另外,赤花最后在眼睛里形成的花不固定类别。

#非典型3P





我并没什么可以用作失去的礼物,

所以便赠与亲爱的人,我眸子中最亮湿润的瞳花。



致亲爱的托马斯•桑斯特:

      你真是个掌控格局的“天才”      

      我记住你了,

      你死定了。


      这世上大概无人关于桑斯特的愤懑能甚于我了,我想。

      事实同上述情感依然出入较大。

      我与托马斯•桑斯特是邻居,虽说当他满抹泥浆的手狠揪住我的稀疏辫发,而我为报复继而摔碎他满心满眼的拼图模型这两事之后,我们间本就不多的联系淡化得彻底——

       相距甚远的我们两人,简直如同鱼雷般存在于对方眼里,却不得不见。

       上帝告诉我,这是命。

       行,我不从。



致亲爱的阿沙•巴特菲尔德:

       天,我可真是太迷恋你那头毛茸茸的小黑毛了,他们像黑夜的潭水眨巴着双眼,迸发黎明的光斑。

       你的眼睛也真美,这是广袤的银河落寄于此,我无时无刻不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希望我的信不会显得那么唐突。


       这次我倒是无法承诺出“我是最喜欢他的人”这类,尽管这个男孩实在比桑斯特温柔太多。正因如此,我才像个畏缩的盗贼般偷窃他给予众人的光晖。

       自己也认为这简直怪异极了,我也不知为何每次所谈及阿沙,总掏出桑斯特来嘲讽番借其夸赞他。

      我也曾担心这原因是否显露出一个欺瞒自己,进而所逃避,所摆脱的事实:我,表面打着与他“力争到底”的旗号,实则于心背阴暗处掩埋“我喜欢他”这个圈套。

      不确定。

      我只能佯装闲云般慵懒地抛出这三个字。

      不在意。

       是虚假的。可如我真正将这事全盘肯定坦荡宣昭于心,我会谴责自己的多情与毫无意义的伪装。我如何能在一时间段迷恋两个迥乎不同的男孩?

      我得庆幸一件事——

      约莫是三学期时,我堂堂正正与一个篮球队的男孩陷入了我所认为的“爱河”,是的,极尽玄乎的暧昧如玫瑰花香的奏舞盘旋于我的心尖,这是令我得以臣服的魔咒,我这么想。

      碎片的梦境源自托马斯•桑斯特。

      那个男孩喜欢托马斯•桑斯特。起初依旧缠绵他身侧的我当然不会相信这般可笑愚蠢的言论,直至男孩不再情愿与我相伴用餐,同行教室——替代的人是桑斯特,与之唤其“替代”,倒不如说为“占据”,占据我原本身份的人。

      谣言八方传出,是荆棘的藤蔓越过栅栏以上的肆虐与哀嚎,当事人随即形同陌路也在情理之中,既是如此,我被狠捅以至破碎的情感又该如何存活?

      我赋予自我空洞却血肉淋漓的感情一个归处——怨恨桑斯特的顶峰。“这是他的错,是他想让男孩教授篮球的技巧”我一直这么想,也只能这么想。

       不过后来,渐渐与阿沙熟识,他会语气放软得像在棉花糖上起舞般甜蜜地呼唤你的名字,来提醒自己课堂认真;可以观摩自己的细微动作从而抚顺我早已炸毛的不外露情绪。

      “我喜欢他”不置可否,原认为这份情感再浅显不过 ,甚至我已做好他淡出我周围的准备,但没有发生。我很感激他能够收留我在他的身旁,即使我贪婪地觊觎着他暖柔的微光。

       

      已经不能再维持这风平浪静的平面了,海底的汹涌伴着浪潮即将击碎镜面,蓬勃而出,迎向朝日——这朝日,绝不会是我的专属。

      一种很奇妙的病症于我体内产生巨变,这在网页甚至只能于小说里查见。

      名曰:赤花症。

      很无厘头的体征,但本身就是个药罐子体质的原由,我寻常也不太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把把的将稀奇百味的颗粒向嘴里如丢废品般随意地扔进大张的嘴里。不过近期突如其来的昏厥弄得我胸腔绞痛宛如被撕碎心脏般的爆破感令我意识不妙,同时伴随的奇异香气使自己油然而生出恐慌。


      毕竟,我害怕死亡,远超我对生命的热爱。

      结合着身体真实反应,我能大体推测这病为“赤花症”,可这疗救法子实在苦不堪言。

      “唯一的办法……被你所爱之人憎恶。”

      “天,想使阿沙•巴特菲尔德恨我,倒不如我去爱托马斯•桑斯特好了,相当于零概率的事件——”

      我打赌,阿沙•巴特菲尔德不可能主动恨一个人,我也不忍做出令他厌恶我的事来。

      这很快,危及我生死的解决方法被我在脑里拟写了份。

      既然我不能使我爱之人恨我,那我便去爱恶我的人……实现这荒谬决策的人可能只是托马斯•桑斯特,这得与“现实我即使再反感他,心里埋藏的情意也是掩盖不全的”挂上勾,尽管不是所谓男女之意——老实谈,在那个男孩事件前我是真情实感地喜爱他,实打实的倾慕之情。可我并不认为他也有类似想法,何必冒险呢?我的情感就似蜂采蜜般急哄哄地乱成一团……并且,我也从来没觉着“讨厌”与“喜欢”不能共存。

      我对于桑斯特的情绪恐怕是如此,也仅限于此。

      现实与预定轨迹脱离太远,得拉回来。

      我命如倒置的沙漏,时间开始窸窣地流逝。




      “托马斯,你有没有搞错,你确定那个女孩真的很反感你?”像个充气肉团般的棕色男孩将自己丰满的脂肪囤积挤压在竖立的走廊柜上。

      “尼克,听着,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着我,但我很明白一点,她绝对很讨厌我,而我,也是。”他的脸看着挺愤怒与不耐,关闭衣柜的声响格外注目,像是炮弹滥炸后的行刑。

      “拉倒吧,没准人家又喜欢上你了呢,别这么有成见。”满涂深色颜料的手掌搭在桑斯特略显瘦弱的肩上,兴许有些用劲,他的隐匿烦闷映射于眸子。

      “操,我说过了,这不可能——”

      “还有,你他妈力气真大。”


        啧,能够喜欢上托马斯•桑斯特真是件太艰难的任务了,简直无法敏锐抓住这人的优点,也不知是否能算做我的反感情绪作怪的结局。怪异的对比,使得我在勉强亲近桑斯特的旅途中于阿沙的情感愈发强烈,于是我蜷曲身子着渐隔离男孩的世界,譬如克制自己课上的目光轻飘落在男孩柔软的后脑,问候多添些生硬的冷淡……或许这更益于显示出我的愚蠢。

      男孩明显避着我,即使我变动选修课同他一道,他也未必能如所想出没于我的视线,太令人烦恼了——不过,有个美好收获在于能够找到他的长处啦,我发觉他刻意远离我更加利于我远距欣赏他实验时微皱的双眉,拧巴的小脸与鼓起的润红双颊……咳,是严谨与细心。



      我曾坦白过自己对于男孩乱麻的感情是吗?

      我有点喜欢他了,此时。

      这非低概率的突发情况,是必然里的偶然,比我料想中稍要迅速,因为男孩也并不是一直存在我记忆里都是那副恶毒模样。

      从前他很温柔,直至现如今他并非唯一知晓我对于蝴蝶兰情有独钟,却独是领我观赏蝴蝶兰庄园的第一人。

      那日很早,天却蓝得通彻,云朵儿少得可怜,孤零几缕摇曳于空中,风是铃铛的乐师,她的薄唇流连于万花丛间,蝴蝶兰的双翅向内萎靡耷下,不少也不畏地舒展身心。

      魂惊醒的是勤劳的云雀。



      天愈渐蓝了。

      我同他是偷溜来的,栅栏桩力不从心,纵使两人再娇小,也能跃过。

      玩累了,刚躺下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隐约谁将盖帽覆在我的脸颊上——

      我睡得安稳了。

      这满眼的不是蝴蝶兰,是蝴蝶,是吟诗雀跃的小蝴蝶,我与男孩令他们挣开枷锁,他们诚挚地扑扇双翼道谢,继而展翅于空。

 

     蝴蝶溢出天际。

       瞬时往事与今夕交叠一起,我不经意抬头与光尘底的托马斯淡金的脑勺汇聚——

      这是多年的光。

      我已然忘却了自己的病情,花香肆无忌惮地四溢,扎根的赤花猖狂使唤茎叶叫嚣于我体内,待发觉时我的指甲与气色早就惨白不少。

      ……奇怪,我为何总是感觉被人像死守猎物般眸里迸溅的炯炯明火锁定住了一般,尝试沿着直觉顺去,所到之处却只是一个乌漆的后脑,或许有点像……阿沙?

      谈及阿沙,虽说我已尽量逃避了脑子里所有他的场面,不过从托马斯故意躲着我后,似乎正面遇上阿沙的几率愈来愈大。昨日碰头与自动贩卖机旁,今天他声势浩大露面于我所换的选修课上……意外数不胜数,说不起疑心也罕见,可他嘴里吐出的原由完全能令人坦然接受。

      真的是我想多了,我可以肯定。




      到家时,小姨竟也瞧出我的不适,只能搪塞过去,她除叮嘱我外也没再多问,我就当这事儿翻了篇。

      我尝试早于预定时间醒来并涂涂抹抹,直至无异样为止,甚至连指甲都涂了色。

      看,又是新的一天。



     

      “天,阿沙你是认真的吗?”旋着男孩的麻密人群推攘着,蠕虫般皱缩往里挤。

      “请问能让让吗?您挡着我的女孩了。”

      猝不及防,空白的我被手腕间一股强劲扯入人流,力量是极大的,触及我皮肤的气息意外清凉,是夏谷晚夜的骤然释放的小花,生机奕奕。

 

      有些太闷。

      “过来再说。”阿沙像位助公主逃婚的英勇骑士,厮杀着大破敌方——可他只能是王子,我从没资格为公主。

      “听着——这很重要。”


      “我喜欢你。”


       信里所描绘的双眸毫无遮蔽的注视着自己,男孩的气息无秩序地拍打我耳鬓的碎发,胸腔起迭的伏动碾碎在交错的空气里,我的指甲紧扣后背的牢墙。

      “什,什么?”

      “我,我是说,啊,不不……你怎么会?”

      “——你喜欢我吗?”


      母亲,他的瞳孔真的会发光,是扑朔的闪火。

      “抱歉,真的很抱歉……你知道的,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很温柔,很懂礼貌——”

      “你拒绝了我。”

      尴尬极了,我畏惧仰头后所及的那抹逝去的光亮,灯塔收敛烛火,航船在沉没。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样提步逃开的,但背影一定很狼狈。

   

   

      我完全喜欢上托马斯了,尽管如此,我也不曾主动找他谈过话。绝不能干涉他对我厌恶的态度,否则这怪病无法得到根治,所做这一切的缘由也变得荒诞可笑了。

      我还不想死。

      从那件微妙的事情发生之后,托马斯似乎再也未躲过我,甚至可以隔着廊道展露他的孩子般稚嫩笑颜。

     

      “嘿,同学。”

      “托马斯•桑斯特放学等你。”

    

   

      我和托马斯在一起了,这中途的故事没太多可谈。

       我放弃挣扎于既定的轨道里,这是我做过最愚蠢也最明智的选择。


       我寄了几封信在一月后,阿沙,托马斯,还有我的家人。

      我所期盼的不过那年梦中的庄园与幽蓝的双眼,没能想过这会消耗尽我这无为的命运。我妄想将此生糅进笔墨纸张的碰触间,可迷失在自己构想的奇幻空间里。

        指甲色调愈渐愈艳红,唇彩色系愈来愈高调,我真的不再确定能存在多久,太自私了。


       

      “你在发呆吗?”他在我身旁坐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啊,今天午餐吃什么?”我杵着下巴,昂起头来,这光太过未免过于热烈。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呗……你有我还担心这个?”他不经意地搭着条腿,叼个狗尾巴草横于嘴唇密闭的罅隙。

       “托马斯——”

       “这光太强了,我承受不住。”


     

      托马斯出国参加竞赛培训去了。



      我的倒计时也开始了。


      “嘿,等等——你嘴唇怎么这样白?”

      完了。

      我捂课本的劲大了些。

      “去医务室看看,你最近都这样。”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在吃药的,只是感冒而已,别担心。”

      “你到底怎么了?我不觉得这只是感冒这么简单,别唬人。”他钉在我的面前,眉间隆起川壑连结顺承忧虑,眸子的颜色暗深了些。

      “……你过来。”

      我叹口气,处在个校内相较僻静的地域同他倾诉了一切。我恍然自己连话语都已完整吐不出几句了吗?

      “你是疯了吗?”这是怒火。

      “我没有。”

      “阿沙,我没有。”

      “我从小梦想只有一个,我只企盼着自己能找到王子,然后将自己托付给他,我想在一片花海里同他结为夫妻,能和他一世都在一起——可这太艰难了。你知道吗,我和托马斯是邻居,我接触过他的时间比我与我家人待在一处的时间还多,可我还是不了解他,我甚至无故隔应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总是我做错事。”

       “……后来,我认识了你。”

       “你比我所见过的大多男孩都好,所以我喜欢你,但我不想让你恨我——”

       “我太自私了,对于你们俩都是。”

   

   

       阿沙一把将我扯进他的怀里,少年的果香般清淡的抚触使我颤栗不止。

      我是个染指王子的恶巫婆,可老巫婆也要死啦。

      或许我对于这个怀抱等得太久,不仅是阿沙或托马斯的怀抱也好,我只想令完整鲜活的自己宛如飞鱼肆游于蔚蓝天空。





      “格林先生,请问我能带她去医院吗?她病得似乎有点严重。”

      “可以,麻烦照顾好她了。”

      “搞定了。”阿沙的眼眶红透,顺着眸子渲染罂粟的幼芽。

      “谢谢你。”

       桑斯特没有回来。

      “你能完成我一个心愿吗?”

      “什么?”

      “我们走去那个你所念念不忘庄园的路上你能一直牵着我的手吗?不需要十指紧扣,就,就单纯的牵手就好了。”

       “……好。”

      记忆中的庄园好像未曾变过,蝴蝶兰是波涛骇浪般的此起彼伏,荡漾的是烈日的碧波。

       “我希望我能有个机会,我爱你。”

        “如果我能先找到你,那你就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阿沙,明显你可以得到最好的。”

    

    

       右眼有什么东西在生长,瞳孔骤然收缩,我闭上眼,任由自己闲置于蝴蝶谷棕黄的丰沃土地。

  

      “你是最好的,总是。”

      最后一次,母亲,这个男孩的眼睛真的会发光。

      耳旁声响如嗡嗡的风悠悠吻过我潮湿的脸颊。


      托马斯,没有回来。

       “阿沙?”

       “嗯。”

       “我在。”

        “人生太短了,我浪费的多了,自然死亡的时候恐惧就会多些。”

       “你现在害怕吗。”

      “别怕,你看,我握着你的手呢。”









       花划碎了我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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